书法如何排章法?
关于这个问题,首先得搞清楚什么是“章”,其次才是“法”的问题——因为“章法”是相对于单个字的“字法”而言的。 所谓“章”者: 《说文解字》云:“章,乐竟为一章。从音彰省声”,“乐竟为一章”的意思是说,音乐结束为一个乐章;而“乐”和“乐”同义通假(《书·舜典》:“始奏以文,复乱以武,直乃改文,再始犹合,惟尔弹思,在曲之卒章”),所以这里的“一章”也是“一阕”的意思,即一曲之意。由此推知,这里的“章”有“段落”、“单元”的意思了。这个意思也符合古人对于音乐的理解——“音乐”就是自然界的各种声音以及人发出的声音的混合,它们按照一定的节奏变化发展,人们将这些不同的声音组合起来的模式进行分段归类,就成了音乐的章节,也即是“章法”——这就是所谓的“以音律定章法”吧!
那么“笔法”与“章法”又有什么关系呢? 北宋张怀瓘在其所著《书断》中论及古代书家对笔法的体悟时曾说: “晋右将军王羲之云‘夫纸者素也,秉笔则虚端直,运笔则正气全’(按此语见于孙过庭《书谱》)。又云‘吾书虽不甚佳,然自成一家。来者欲求之不可得’(见王献之叙)……又云‘若不知书写之法,而但学执笔、用笔,终无益於学问’(见《书论》『论五势』)……” 王羲之在这里说的“正直”、“正气”其实也就是毛笔书写时的动作姿态——如果将我们日常说话或者唱歌的状态比喻为一种心态的话,那写字的时候就是要调整成一种精神状态,而这个状态就体现在执笔、行笔过程中的体态举止上。这种状态一旦养成,就会变成个人的习惯动作,而这些习惯动作也就决定了每个书家的笔法特点。正如苏轼所说:“子敬之不贤,谁疑之?” 至于孙过庭所说的王右军的“自家之法”,应该就是他的用笔习惯方式;当然这也是他自己通过几十年的临池修炼得来的成果。
既然每个人的笔法都不一样,那么我们学习别人的时候怎么办呢? 宋米芾曰: “欲书先散怀抱,任情恣性,然后书之。所谓‘书道妙境,皆由胸中挥洒出’者是也。如颜鲁公《东方朔赞》云‘观其字迹,似有所失’,公自言‘尝观道祖像,而思善相之道,故书之’耳。此语深有味哉!余每以此语教人以追探古人,非徒夸诞也。或问古之人未作以前,胸中有几许道理耶?答云‘未必事如此,只是常时时存心耳’”(《海岳名言》) 这是米元辉谈到的他自己的创作经验,他认为只有让自己的心灵放开之后才能进入自由书写的状态,而这种状态下呈现出来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笔墨表达。